针对俄罗斯对乌克兰军事行动的制裁

                    

                             

                            

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作为回应，美国、欧盟和其他国家宣布对俄罗斯实施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制裁。俄罗斯军方似乎遇到了比预期更强大的阻力，普京想要迅速、决定性战胜乌克兰的希望难以实现。军事冲突和经济制裁有可能升级。以下是关于经济制裁对俄罗斯和世界经济的影响。

各国在经济上对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的反应

2月21日，普京将“维和”部队调入乌克兰顿巴斯地区，并承认该地区两个共和国的独立。拜登政府迅速宣布了第一轮制裁措施，这些措施效仿了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所实施的措施，其中包括禁止对分离主义地区投资、出口和进口，对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某些个人实行制裁。2月24日，针对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美国采取了第二轮更强有力的一套制裁方案。这些制裁是“与合作伙伴和盟友一起”实施的，针对的是俄罗斯高级官员和家族、国有企业和俄罗斯金融部门，包括其最大的两家商业银行。这套方案中包括扩大外国直接产品规则（FDP Rules），该规则曾差点让中国电信公司华为破产。外国直接产品规则禁止直接出口任何美国技术或软件的衍生产品，无论其生产国是哪个国家，该规则可能使俄罗斯经济和军事终端用户无法获得半导体等关键技术。

针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美国在世界各地的伙伴也做出了和美国一致的反应，欧盟、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宣布了自己的制裁和出口管制措施。以色列除外，尽管与美国密切结盟，与乌克兰关系良好，但贝内特政府在批评莫斯科时一直很谨慎，担心批评可能会危及俄罗斯与以色列在叙利亚的防务协调。

2月26—27日，各国采取了最严厉、最协调的经济应对措施。第三轮制裁禁止一些俄罗斯银行使用金融信息传递系统（SWIFT），制裁俄罗斯中央银行，并宣布成立一个多边工作组，以识别和冻结包括普京在内的克里姆林宫高级官员的资产。由于这些SWIFT和央行的措施会给欧洲带来经济损失，此前人们认为这些措施不会被提上议程。欧盟委员会似乎已经带头推动了更严厉的制裁，德国和意大利在2月26日放弃了反对立场。

发达经济体越来越一致对俄采取制裁措施，一些新兴市场经济体对此仍犹豫不决。土耳其三分之一的天然气从俄罗斯进口，一直不愿实施制裁，但可能会开始阻止一些俄罗斯海军舰艇进入黑海。尽管巴西于2月25日投票支持联合国决议，“谴责”俄罗斯入侵，但博索纳罗总统表示，巴西将在冲突中保持中立。印度与俄罗斯有着长期的联系，一直在寻求建立一个中立立场。最重要的是，中国强调了“尊重乌克兰领土完整”的重要性，但也承认“俄罗斯的合理安全关切”。

这些制裁措施的特点

对俄罗斯的制裁有一些先例，但那些制裁都不是针对一个在全球能源市场如此庞大或如此重要的经济体。伊朗曾两次被SWIFT除名，第一次是在2012年，第二次是在特朗普政府退出伊朗核协议后的2018年。朝鲜银行在2017年被发现使用信息传递系统来规避制裁后被开除，同样美国此前也曾制裁过伊朗、朝鲜、叙利亚和委内瑞拉的中央银行。美国以前实施FDP规则时，没有以如此广泛的方式针对整个国家的军事终端用户和经济。

制裁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

制裁将给俄罗斯经济带来巨大损失，它切断了俄罗斯与国际资本的联系，引发潜在的货币危机、银行危机，以及自1998年债务危机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冲击。截至上个月，俄罗斯中央银行已将其官方储备增加到6300亿美元，这是俄罗斯商品进口额的两倍，超过了俄罗斯去年GDP的三分之一。许多人把这些丰富的储备称为“俄罗斯堡垒”。

制裁严重限制了俄罗斯中央银行以主要外币进行交易的能力，切断了俄罗斯银行与SWIFT和某些交易的联系，从而摧毁了该堡垒的围墙。制裁禁止以这些货币进行交易，从而使俄罗斯中央银行的大部分储备变得无用。截至3月2日，与制裁前相比，俄罗斯卢布兑美元汇率下跌了30%多。2月28日，俄罗斯中央银行将其关键利率翻了一番，达到20%，以稳定汇率，并实施了资本管制。

如果没有国家的支持，被切断外国代理账户或面临封锁法规的俄罗斯银行可能会失败。据报道，俄罗斯人正在排队提取银行存款。截至3月2日，俄罗斯股市自2月25日以来一直关闭，但境外代理机构显示，自俄罗斯实施军事行动以来，俄罗斯证券的价值已损失了一半以上。穆迪公司估计，俄罗斯今年的GDP可能收缩8%，不过目前这种估计还特别不确定。就其本身而言，这不会对全球经济产生重大影响，因为俄罗斯经济占全球GDP的比例不到2%。

制裁对世界经济的影响

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将主要取决于能源和其他大宗商品的价格会发生什么变化。美国官员表示，制裁旨在不扰乱全球能源市场，但严重的金融制裁和不确定的地缘政治仍在扰乱能源市场。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生产国，美国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受影响的，但欧洲很脆弱，因为欧洲四分之一的石油进口和40%的天然气都是俄罗斯提供的。如果没有俄罗斯管道输送天然气，欧洲将难以通过海路获得足够的液化天然气，因为像美国、澳大利亚和卡塔尔这些主要出口国已经在满负荷或接近满负荷运输。欧洲将不得不通过减少天然气消耗或提高市场上有限的液化天然气供应来弥补这一差距。俄罗斯和乌克兰也是主要的粮食生产国。

这种潜在的商品冲击发生在美国、欧洲和其他主要经济体正在应对疫情带来的高通货膨胀和一些刺激政策造成的需求过剩之时。美联储和其他央行可能会试图摆脱这种供应冲击，并维持其收紧货币政策的计划，但欧洲央行不太可能这样做。而且，冲击将使解决通货膨胀和维持就业增长之间的权衡变得更加困难。

  这场危机很有可能重申美元的全球地位。一些政策制定者担心美国过度使用制裁会使人们制定出全球美元网络的替代方案，这种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俄罗斯中央银行似乎认为，通过用欧元资产来取代其大多数美元资产，可以保护自己免受美国潜在的单方面金融制裁。但制裁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多边的，它们涵盖了美元、欧元、日元、英镑、瑞士法郎等几乎所有储备货币。远离美元的做法对俄罗斯中央银行没有帮助，占世界GDP一半以上的经济体参与了制裁，这不仅显示了美元在全球地位的力量，也显示了美国联盟网络在充分协调和激励下的力量。

  俄罗斯很难逃避这些限制。它的一些贸易伙伴如中国、巴西和印度，将寻求在不触及美元或欧元的情况下以当地货币结算贸易，但这很困难，因为这些货币的流动性有限。俄罗斯开发了SWIFT的替代品，叫做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但该网络仅在工作时间运行，并且有容量限制。俄罗斯曾计划将SPFS与中国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整合在一起，用于人民币交易，这些系统在双边贸易中的用途可能会增加，所以俄罗斯中央银行可以将其770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用于从中国进口。俄罗斯还可能用其黄金储备支付一些进口商品，截至1月，其黄金储备价值1320亿美元。无论在经济方面还是其他方面，危机升级都是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

莫斯科此前表示，切断俄罗斯与SWIFT的联系将是“宣战”，但俄罗斯没有对西方进行报复。俄罗斯可能暂停能源和其他大宗商品出口，但是这将双向削减。俄罗斯还可以对西方经济或金融基础设施发动网络攻击，或扣押外国企业在俄罗斯的资产。最大的风险是冲突本身的扩大，如果没有明确的减少冲突之路，市场仍将保持紧张。

（编译：张琳）

文献来源：

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CSIS）

文献链接：

https://www.csis.org/analysis/sanctions-response-russias-invasion-ukra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