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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出兵乌克兰与核威胁

       

                                                                                                    

 

核威胁下的军事行动

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附近部署了多达19万人规模的兵力，2022年2月22日，普京总统签署命令，承认乌克兰东部两个亲俄“共和国”独立，并向两地“派遣维和部队”。2月24日，俄罗斯发动袭击。

在此期间，俄罗斯反复向乌克兰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国家暗示自己的核威慑力量。在2月7日法俄首脑会晤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普京声称，如果乌克兰加入北约，决定以军事手段收复克里米亚，欧洲国家将自动卷入与俄罗斯的战争，俄罗斯是世界领先的核武器国家之一，这场战争将没有赢家。

此外，从开源卫星图像等还可以确认，俄罗斯在开战前，向乌克兰周边部署了可到达欧洲北约国家、可携带核和常规弹头的短程弹道导弹、地面发射型中程巡航导弹9M729和空中发射型高超音速导弹。2月19日，在普京指挥下举行了大规模导弹发射演习，除洲际弹道导弹（ICBM）亚尔斯外，还发射了海上高超音速导弹和巡航导弹等。

此外，普京在2月24日的开战演讲中一再进行核威胁，认为“即使在苏联解体并丧失其相当部分能力之后，今天的俄罗斯在军事上仍然是最强大的拥核国家之一。而且在一些最新武器上保持了一定的优势，在这种背景下，任何潜在侵略者如果直接攻击我国，毫无疑问将面临失败和不祥的后果”。

2月27日，普京再次发表讲话称，“不仅西方国家对我国采取不友好的经济行动，北约主要国家领导人还对我国发表攻击性言论，因此，我下令将俄罗斯的威慑力转移到特别任务体系中”。俄国防部长次日宣布，战略火箭军、太平洋舰队和北方舰队等核力量部队进入“战斗状态”。

在2014年入侵乌克兰及吞并克里米亚时，当被问到“如果克里米亚的情况对俄罗斯不利，是否有可能将核力量置于战斗准备状态”时，普京曾明确表示“已做好准备”。2022年俄罗斯出兵乌克兰，根据事态发展更公开地展示核威胁，甚至把使用核武器列入选项之一也不奇怪。

俄罗斯的核主义

俄罗斯上述核威胁与其核战略主义产生巨大分歧。根据俄罗斯2020年6月公布的《核威慑领域的基本政策》，“核武器仅是威慑手段，是在极端需要时使用的手段”，核威慑的目的包括“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遏制假想敌对俄罗斯及其盟友的侵略”等。当然，这份文件还说，俄罗斯“将尽一切必要努力减少核威胁，防止国家间关系恶化，包括核武器在内的军事冲突”。

此外，“俄罗斯决定使用核武器的条件”包括：（1）获得有关发射攻击俄罗斯及其盟国领土的弹道导弹的可靠情报；（2）敌人对俄罗斯及其盟国领土使用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3）敌人对生死攸关的俄罗斯政府设施或军事设施进行干涉；（4）使用常规武器侵略俄罗斯使国家面临生存危机。

俄罗斯向第十次《不扩散核武器条约》（NPT）运用检讨会议（原定于2022年1月召开，但延期）提交的有关履行条约等方面的国别报告中称，“俄罗斯的核威慑政策具有严格的防卫性质，明确界定了以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为目的”。报告中还提到，“从防止核冲突和其他军事冲突的角度来看，俄罗斯正在采取行动，避免可能导致国际和地区两国关系危险恶化的情况，避免爆发核战争，并采取必要措施减少核威胁”。

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

至少在本文撰写时，可以说，理性地考虑，俄罗斯实际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并不高。俄罗斯出兵乌克兰的主轴是常规战斗力，考虑之后对乌克兰统治的影响，很难想象在这里使用核武器。北约一直明确表示，对非盟友乌克兰没有防卫义务，包括美国在内不会进行军事干预。此外，决定使用自1945年8月以来超过75年没有在实战中使用过的核武器的门槛并不低。然而，战争总是伴随着不确定性。

例如，若乌克兰的抵抗超过了俄罗斯的预期，无法完成对乌克兰的攻占，或者在对俄罗斯进行严厉的非军事制裁和包括美国在内的北约国家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日益不满的情况下，俄罗斯可能试图威慑升级，即在极小的损害范围内使用少数核武器，以显示向核战争升级的决心，迫使乌克兰和北约国家作出让步。

此外，北约国家在向乌克兰运送军事援助物资时，若与俄罗斯军队发生冲突，俄罗斯决定以“警告性”或“惩罚性”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也不是零。出兵乌克兰后的俄罗斯，如果再对波罗的海三国、东欧等北约成员国动武，使用核武器的风险将大大增加。冷战后，俄罗斯在常规战斗力上与北约相比处于劣势，但一直维持着以核武器为补充的核均势，以及作为实现这一目标的能力的2000枚非战略核力量。

在武装冲突等高度紧张状态下，事故、误解和误认等无意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也会增加。有人指出，网络攻击可能影响核武器系统，导致故障等事故，或者由于误认为是对核武器系统的攻击而意外使用核武器。

此外，俄罗斯在出兵乌克兰中也发射了数百枚被视为对北约有威慑和应对能力的短、中程导弹，这些导弹是核与常规两用的，这也是增加核风险的原因之一。俄罗斯在这些导弹上安装的是哪种弹头，除俄罗斯外尚不清楚，如果被攻击的俄罗斯导弹搭载的是核弹头，俄罗斯可能会以打击核力量为由进行核报复。紧急情况下部署在敌对国附近的短、中程导弹，容易受到敌对国的攻击，在被攻击摧毁或失效之前使用的诱因也会增加。据报道，2月27日，白俄罗斯举行修宪公投，允许俄罗斯部署核武器，并得到了批准，俄罗斯在白俄罗斯部署核武器可能进一步增加提前使用核武器的风险。

当前状态的应对

在战略竞争日益紧张的情况下，日本、美国和欧洲的专家们对核问题的两种可能性产生了强烈的担忧。一种可能是所谓“稳定与不稳定悖论”的体现，即企图通过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国家以可靠的核力量遏制美国及其盟友的军事反击和介入，同时在局部和地区层面为实现目标而采取军事行动。另一个是核武器的实际使用，尤其是上述“遏制升级”的可能性。在俄罗斯出兵乌克兰的过程中，俄罗斯在实际使用核武器道路上越走越远。

进一步说，从乌克兰危机到俄罗斯出兵的过程中显示出的是，当前国际关系中使用核武器风险的最大因素之一是俄罗斯试图通过力量单方面改变现状。对于以强烈决心采取的这种行动，维持现状的国家很难应对。然而，如果允许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进一步单方面改变现状，并导致核风险。因此强烈反对俄罗斯干预乌克兰，对俄罗斯实施严厉制裁措施，向乌克兰提供积极支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干预升级到核水平，事先考虑向俄罗斯施加更严重代价的可能选项，将有助于遏制核武器的使用。

在这场冲突之后，仍会有一些国家违反国际秩序和规则，利用核武器进行威慑。维持现状和以规则为基础的秩序至少暂时还会持续下去。包括日本在内的民主国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保持威慑和强化应对能力，以拒绝通过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做法。

（编译：杨恒瑜）

文献来源：

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

文献链接：

https://www.jiia.or.jp/strategic_comment/2022-02.html#01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