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局势下的中亚：在俄罗斯“势力范围”内走钢丝

                           

被动摇的中亚国家

2022年2月24日发生的俄乌冲突，截至7月依然没有好转。当地的人道状况不断恶化，给国际社会带来巨大冲击。乌克兰局势对与俄罗斯关系密切的中亚地区影响巨大，比如塔吉克斯坦甚至呼吁储备两年的粮食。之后，俄罗斯出现了进一步动摇中亚的举动。

中亚国家对俄罗斯的依赖度很高，对当地政府和人民来说，要切断这种纽带并不容易。此外还有来自俄罗斯的压力。尽管中亚地区的领导人根据各国的情况反应有所差异，但我认为，今后中亚国家会在国际社会的目光和“旧宗主国”之间等复杂环境中被迫走钢丝。

对各国政府施压的俄罗斯

中亚国家对俄乌冲突持中立态度，呼吁根据国际法通过外交手段解决此次危机，似乎在努力维持国际社会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海外捐助者的开发援助就无法生存下去的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贫困国家，恐怕也是想避免被国际社会抛弃吧。

与中亚各国的这一态度相关，俄罗斯做出了值得注意的举动。开战后的2月25日，俄罗斯总统府宣布，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在与普京的会谈中对俄罗斯的行动“表示理解”。与此同时，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府当天的一份公告仅提到“两国领导人就包括乌克兰周边正在形成的局势，以及国际和地区问题交换了意见”。次日，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府发言人发表声明称，乌兹别克斯坦在乌克兰局势方面采取“深思熟虑和中立的立场”，并认为所有冲突和矛盾只能根据国际法解决。

在此之前，也发生过俄罗斯通过发布情报对乌兹别克斯坦施压的事例。在米尔济约耶夫总统2021年10月24日大选连任时，在25日16时宣布选举结果前的14时，普京总统向米尔济约耶夫表达祝贺。虽说米尔济约耶夫当选实至名归，但这样的应对方式却不寻常。

在中亚地区，乌兹别克斯坦在外交政策上与俄罗斯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俄罗斯的上述行为可以理解为是对总统米尔济约耶夫施加压力，使乌兹别克斯坦“明白”其仍在俄罗斯的“影响圈”范围内。

俄罗斯还对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施压。吉尔吉斯斯坦2015年以人权问题为缘由，废除了与美国的经济合作协议，但目前正在进行新协议的谈判。因此，俄罗斯通过媒体发出对吉停止粮食和燃料出口优惠措施、禁止外来务工人员等威胁。此外，2022年6月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在公开场合宣布，对于乌克兰东部两个“未经承认的国家”，哈萨克斯坦政府不会承认，随后俄罗斯国会议员就哈萨克斯坦境内俄罗斯人聚居区发表言论，称“这些地区与哈萨克斯坦关系一般”。在对外来务工人员施压和漠视哈萨克斯坦主权的问题上，过去俄方并非没有类似的措施和言论，但在这次危机之际给人的印象更加深刻。

中亚有没有“俄罗斯之外”的选择？

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方面，中亚国家都因为乌克兰问题受到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另外，俄罗斯方面认为，苏联时代中亚地区是苏政策的受益方，认为中亚各国在俄罗斯的“影响圈”中，处于从属地位。

那么，随着俄罗斯在国际社会日益被孤立，中亚各国今后有无其他外交选项呢？俄罗斯联邦以外的苏联地区大致分为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和波罗的海等欧洲地区，以及高加索地区和中亚地区。其中，欧洲地区各国包括高加索地区的格鲁吉亚在乌克兰战争爆发之前，要求加入欧盟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除外，波罗的海国家都已加入），向西方倾斜。

对于中亚国家而言，除了俄罗斯，新的外交选择是有限的。大众层面比政治领导人有更强烈的认识，他们普遍认为加深对相邻超级大国中国的依赖是有极大风险的。对中国来说，在与西方日益对立的情况下，过分介入作为俄罗斯“影响圈”、“责任圈”的中亚，有可能给俄罗斯带来不好的印象。

另外，由于土耳其与中亚同属图尔克系民族，因此在苏联解体后，土耳其加深了在该地区经济、文化方面的参与，最近也开始进行军事技术方面的合作。然而，鉴于土耳其的条件，如地理距离、国力有限、缺乏明确的战略，以及中亚在苏联时期经历了“现代化”，如今还在各方面依赖俄罗斯，土耳其是否被认为是一个可以取代俄罗斯的国家还有待商榷。中亚国家自独立以来，一直试图在“大国夹缝中”实现利益最大化。对利益敏感的中亚国家领导人是否会选择将伙伴关系从“全球”大国（俄罗斯）转移到“区域”大国（土耳其），这是一个未知数。

综上所述，独立后的中亚国家虽然一直坚持外交多元化，但在中俄的夹缝中，其外交选项极为有限。这充分体现在，对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中亚各国政治领袖只能呼吁“中立”、“基于和平手段和国际法解决争端”。换句话说，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无论是俄罗斯还是乌克兰，中亚国家都无法积极支持，因此不得不采取这种消极的应对措施。

（编译：杨恒瑜）

文章来源：

日本亚洲经济研究所

文章链接：

https://www.ide.go.jp/Japanese/IDEsquare/Eyes/2022/ISQ202220_020.html